而在他上面的這座高塔——唯一看得見的一座高塔——現(xiàn)在看起來顯然是一所住宅,或者是一座主建筑的塔樓,從上到下都是圓形的,一部分給常春藤親切地覆蓋著,一扇扇小窗子,從常春藤里探出來,在陽光下閃閃發(fā)光,一種好象發(fā)著癲狂似的閃光。塔頂蓋著一種象閣樓似的東西,上面的雉堞
參差不齊,
斷斷續(xù)續(xù)十分難看,仿佛是一個小孩子的哆哆嗦嗦或者
漫不經(jīng)心的手設(shè)計出來的,在蔚藍(lán)的蒼穹映襯之下,顯得輪廓分明。猶如一個患著憂郁狂的人,原來應(yīng)該把他鎖在家里最高一層的房間里,結(jié)果卻從屋頂鉆了出來,高高地站立著,讓世界
眾目睽睽地望著他。
([奧]弗朗茨·卡夫卡:《城堡》第10頁)
我們走到一個
十字路口,中央立著一條石頭的針形四方石碑,
完完全全象一個永遠(yuǎn)擺在那里的驚嘆符號。石碑頂端有一只帶刺的圓球(怎樣想象出來的!),石墩之間,倒垂著幾朵鮮花,或紫或黃,因季節(jié)而異。不用說,艾格莊是一個女子蓋造的,或是蓋造給一個女子住的,男人不會有這么精致的思想……
([法]巴爾扎克:《穴民》第5頁)
這座地位如此顯眼的法爾耐斯塔,有一間長寬至少各有四十尺的底層大廳,里面滿是柱子,柱子又粗又矮,因?yàn)檫@間大得
異乎尋常的屋芋只有十五尺高。它被用做警衛(wèi)室,正中央有一座繞著一根柱子往上轉(zhuǎn)的樓梯。這是一座鐵制的小樓梯,非常輕巧,只有兩尺寬,鏤著花紋。……在這套房間的一頭,看守們讓新犯人看了看一間華麗的小教堂。四壁和圓頂全部是用黑大理石鋪的。柱子也是黑色的,氣勢宏偉而又相稱,沿著黑墻一根根排列著,但是又不和墻接觸。墻上裝飾著許多巨大的白大理石雕成的頭骨,雕工精美,每個頭骨下面還有兩根交叉著的骨頭。
([法]司湯達(dá):《巴馬修道院》第370頁)
走到后來,他們就走到了那塊名叫十字手的地方。在這一片荒寒凄涼的高原上,這塊地方得算是最蕭瑟慘淡的了。它那上面的風(fēng)物完全不是畫家和愛好風(fēng)景的人所追求的那一種,它反倒自成一種美——一種含有悲劇性的反面的美。因?yàn)橛幸桓^柱子,上面很粗糙地刻了一只人手,豎在那兒,所以這個地方才叫十字手,那根石頭柱子,古怪,粗糙,不是附近的石窟里的產(chǎn)物。關(guān)于它的歷史、它的意義,一個人一樣說法。有些人說:先前這兒本來有一個表示虔誠的十字架,現(xiàn)在這根柱子不過是那個十字架殘余的孤樁就是了,又有些人說:從前這兒原來就只有這一根柱子豎在那兒,為的是標(biāo)明地土的界限,或者聚會的地方的。不管這根柱子的來源如何,它所在的那片地方,卻因?yàn)榭吹娜诵木巢煌袝r顯得莊嚴(yán),有時顯得兇惡,就是感覺頂遲鈍的人,從它上面走過,都不由要覺得
毛骨悚然。從前是這樣,現(xiàn)在還是這樣。
([英]哈代:《德伯家的苔絲》第422頁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