牢里沒有燈,一片黑,不見天,不見地,不見自己。耗子、蟑螂、壁虎,在黑暗里爬來爬去。吳七生平不怕狼,不怕虎,就伯坎綿綿的小耗子。每回他一聽耗子叫,心里總發毛。這會子耗子偏有意捉弄他似的,一下子爬到他脊梁,一下子又跳上他肩膀,嚇得他渾身抖嗦,不知怎么好。天慢慢兒亮了,鐵門外漏進魚肚色。這時候吳七才清楚的看見,蝙蝠在屋頂上搭窩,耗子在墻腳打洞,蜈蚣沿著墻縫爬,蟑螂黑壓壓的站滿了頂板。地上滿足耗子屎、蝙蝠屎、蟑螂屎。
(高云覽;《小城春秋》第209頁)
樓房周圍的巖石是白色的,樹干也是白色。敵人怕被囚禁的人從監牢里逃跑,巖石、樹木漆成白色,即使是暗夜里也無處躲藏。樓房周圍的墻,也是那么高,比渣滓洞箍得更緊。墻上,
隱隱約約,看得見電網的支架……啊,又一處秘密的集中營,也許這就是傳說中最恐怖的魔窟白公館吧?
(羅廣斌 楊益言:《紅巖》第370頁)
囚禁瑪絲洛娃的牢房是個長方的房間,九俄尺長,七俄尺寬,有兩。扇窗子,靠墻砌著一個灰泥脫落的大爐灶。房間里擺著些木板已經干裂的板床,占去三分之二的空地。房中央,對著房門口,掛著烏黑的圣像,旁邊插著蠟燭,下邊掛著落滿灰塵的蠟菊。房門左邊,有一塊地板顏色發黑,上面放著一個臭烘烘的木桶。
([俄]列夫·托爾斯泰:《復活》第144頁)
安古蘭末的監獄,后面跟從前的初級法院相連,還是中世紀的建筑,并不比當地的大教堂經過更多的改動,民間始終稱為司法衙門。大門中間照例開著一扇便門,全部釘著釘子,外表堅固,又矮又舊,看上去象獨眼妖賽克羅普斯,因為門上有一個洞眼,獄卒先在洞上認清了外面的人才開門。沿著底層的門面有一條走廊,廊下一排房間,高高的窗上裝著漏斗形的木板,從里邊的院子取光。獄卒住的屋子同牢房隔一條拱廊。拱廊把底層
一分為二,拱廊盡頭裝著隔離院子的鐵柵,一邊大門就望得見。
([法]巴爾扎克:《幻滅》第623頁)
這牢房的地面比外面的土地低矮得多,甚至比那城濠還要低,因而非常潮濕。只有一兩個小小的窗孔可以透光,窗孔是開在高高的、囚人舉起手來也夠不到的地方。從那窗孔里透進來的一點天光,非常微弱,即使在中午時分,也是
若有若無,向晚時城堡的其他部分天還沒黑下來,這里早就變成烏黑的了。從前用以鎖住犯人防止他們越獄的鐐銬和鏈索,還空掛在土牢的墻上,已經生了銹。在一副腳鐐的鐵圈里還剩下兩根灰白色的骨頭,大概是人的腿骨,可見那個囚人不僅是瘦死在牢里,而且是被折磨成骷髏的。
([英]司各特:《艾凡赫》第231頁)